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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人的311:把天灾当成人祸来反思

2016-03-11 姜建强 大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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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不断被告知,如果没有核电站,就不可能有便利的能源,就不可能承受电力的大量消耗,就不可能有繁荣可言,当然更不可能有强大的国家实力,而我们——社会的多数人也接受了这样的说法。


偷盗太阳的男人是谁?

311成了日本的盛大祭日,今年是第五个年头。

村上春树说,在日本365日天天都是祭日。他的《挪威的森林》就是献给死去青春女子的祭文,当然很伤感,很落寂,也很阴翳。但311的祭日,不同于村上的祭日,虽然也伤感,也落寂,也很阴翳。

311的“祭”,无疑带有双重的意味,它既是对在地震和海啸中失去生命的祭,也是对“活着的核电废墟”的祭。一个是对无辜死者的祭,一个是对有意图的人类意志的祭。这里,人的意志最终以废墟的形态出现,固然是对人的一个嘲讽,但问题是废墟废而不死,我们不得不接受的一个事实是,仍在不停地排放出核辐射的福岛第一核电站,仍然存在着某种“活着的”意志,并且还发挥着作用。

是什么已经结束?是什么还在开始当中?是神道的神人分离?是佛教的寂灭为乐?是禅宗的无念为宗?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结束,但一切已尽在开始之中。

这里有两个图式:311与911,它们总是每半年轮换而至,一对“孪生兄弟”遭遇的世界性灾难。时间上的接点是偶然,体质上的遗传是必然,311和911,一个是地震海啸带来的核泄漏的不可收拾,一个是自诩文明冲突而遭遇当头棒喝的强弩灰飞。看似不相关的两件事,但也能画出这之间点线面的截图,共通点在于断绝与永续间出了问题。断绝是为了永续,永续是为了再断绝,但是这两个国家的文化和政治把这两点给分割了,于是生出了东西两个祭日。

早在1979年,导演长谷川和彦的电影《偷盗太阳的男人》,讲的就是从东海村核电站偷走核材料制作原子弹的故事。一开始警察厅长官还公开宣称没有任何损失,而山下警部则对此表示怀疑;与此同时,中学物理老师城户诚在自己家中穿着宇宙服,制作了核爆装置。由中学理科老师编写的这部电影剧本,则在日本311大地震中不幸被言中。福岛核电站的核泄漏,就是日本政府长期“偷盗”的一个结果。


所谓核电,是否就是一种牺牲体系?

两年前,因写《靖国问题》而著名的东京大学教授高桥哲哉出版《牺牲的体系:福岛与冲绳》(集英社)一书,他在书中说道:为了经济增长这个所谓的共同体利益,就可以任意牺牲一些人而将这个牺牲体系正当化吗?在这位一向批判气十足的教授眼中,如果说靖国问题是用国家祭祀这个“炼金术”升华的话,那么福岛核电站问题则是意图化地在国家体制内制造牺牲者。高桥教授认为,福岛和冲绳,前者暴露出了在推进核能政策中所潜藏的牺牲,后者则显露日美安保体制中的无为牺牲。这位孩提时代在福岛核电站事故警戒区内——富冈町度过的教授,似乎更有资格问责:所谓核电,是否就是一种牺牲体系?一种在其内部和外部都要同时预设死人才能成立的体系?如在日常,需要有因作业而受曝人员的牺牲。如在灾害,需要有敢死队冲锋陷阵的死和周边人的莫名其妙的死。

这样看来,核电是一个没有牺牲者就无法运作的体系。问题是既然有牺牲者,必定就有受益者。那受益者是谁?是东京电力公司?但东电公司说,不是很多人为东京这个国际大都市的美丽而着迷吗?但这个美丽从何而来?不就是从最基础的用电而来吗?每年800亿千瓦的电力,不管你愿意不愿意,还是通过我们得以达成。用电量高峰的夏季,东京的用电量是纽约的1.5倍,是伦敦的4倍。没有核电站,何以可能?

于是在美丽富饶的福岛,在距离东京270公里的福岛,在盛产鱼虾和水果的福岛,圈地建造核电站,这是1967年的事情,开始运转是1971年的事情,这更是当时执政党的事情。自民党恰恰是日本54座核电站的“元凶”——决断者和执行者,如果没有自民党政权的“潜在的核保有”这个国策,福岛核电站是不会建设的。

到福岛核电站发生事故为止,不公然诉说的“潜在的核保有”才是到今天为止日本原子能行政看不见的存在基轴。这就令笔者想起《朝日新闻》在核泄漏的半年后发表文章,“正因为是原子弹受害国才更要和平利用原子能发电”,这个所谓的“正因为……才更要”的逻辑结构,在本质上就是“救赎与复仇”的双重变奏。怎样理解这个“救赎与复仇”?“日本不应保有核武器,但同时日本想制造的话,必须什么时候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制造。这是一种抑止力。”2011年8月16日,担任过防卫大臣的石破茂,在朝日电视台曾如是说。


▲ 311东日本大地震引发福岛核电站爆炸


最残酷的是第三种牺牲者

问题是没有牺牲者的社会,其可能性如何?在伦理层面上,这首先是个康德问题;在政治层面上,这首先是个卢梭问题。从一切为了人的终极人道主义哲学来说,所谓的最高最大就是这个国家每一个具体的社会人。执政者的一切理念,执政者的一切言行,都必须是这个最高最大的随影。当国民说,国王够了,我们不需要这个耀眼的阳光,对不起,你国王就必须将这道耀眼的阳光抹去。当国民说,国王够了,我们不需要这满视野的群星,对不起,你国王就必须将这满天星暂时隐藏在无边的黑暗中。问题是在现实的社会操作中,在现行的政治板块中,国民的最高最大总是被转变成国王的最高最大。

权力被滥用,智慧被扭曲,知性被夸大,一个直接后果就是有人成为这个牺牲体系的牺牲品。国王总是会说,耀眼的阳光会给你们带来幸福,满天的星斗会给你们带来梦想。一个幸福一个梦想,就是人赖以生成的全部了,人还有什么祈求呢?最直接的执政者用知性的谎言,编织清洁能源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承诺。我们不断被告知,如果没有核电站,就不可能有便利的能源,就不可能承受电力的大量消耗,就不可能有繁荣可言,当然更不可能有GDP有强的国家实力,而我们——社会的多数人也接受了这样的说法。

于是,这里就出现了两种牺牲者:心甘情愿的牺牲者和被迫压后的牺牲者。福岛周边的居民是心甘情愿的牺牲者,因为在启动核电站的时候,他们都投了赞成票,投赞成票的原因是想给他们的荒村带来繁荣带来幸福。福岛“五十勇士”是被迫压后的牺牲者,当时的菅直人首相对东电负责人下死令不许撤退,撤退了就让东电破产。

除了这两种牺牲者之外,我们还注意到了另外一种牺牲者。3月7日的《每日新闻》报道,在福岛核事故当时18岁以下的儿童,有超过160人被确认患上了甲状腺癌。去年10月,冈山大学免疫学教授津田敏秀在学会杂志上发表论文,指出福岛县的青少年甲状腺癌患者发病率比全国高出12—25倍。这些儿童们似乎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他们在问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?他们说他们仅仅正常使用了东电送来的照明,或者说他们最多玩了必须通电的游戏机而已,就应该遭遇如此的人生厄运?可以说这是牺牲者当中最为不幸的牺牲者了。



▲ 日本核电站泄漏后工作人员检查辐射对孩子的影响


这样看来战后日本在追求经济增长以及保持潜在的核武军备平衡上,亲手制作了连自己都感到恐惧的负遗产。照高桥哲哉的说法,这种将某些人的利益建筑在其他人的牺牲之上的牺牲体系,既无法从现代宪法的人权原则上获得正当化,更无法在人道伦理上获得正当化。

笔者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,想起了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幕:灾害发生后去福岛灾地视察的首相菅直人,在避难所被一位老太太骂道:“你住在这里试试看,这是人住的地方吗?”听说一位美国人听了这句话,受到的冲击比海啸和核辐射还要大。这不是丸山真男所描绘的在国家主义之下的家父社会吗?对国家不敬的人,这个人的家长必须谢罪,其亲属和所在地域的人必须谢罪,他的中小学校老师也必须谢罪。看上去是十分漂亮的无限责任的追究制。但如果再设问:在这个同质的共同体中,究竟是谁,应该负起怎样的责任?没有一个人知道,也没有一个人想知道。骂倒首相的那位老太太,也是这个心相。这位老太太在民主原则下,自主地选择了推进原子能发电的政党,自主地选择了推进原子能发电的地方自治。但是出了事情之后,自己对这个社会的责任究竟何在?这点自觉,这点思考在这位老太太身上一点也看不到。全体无责任制,是否也是牺牲体制对人的意志的一个还原一个反动?


从“国破山河在”到“国在山河破”

好端端的日常一定要来个非日常,战争却也欢笑,地理环境恶劣却也建造活着的废墟。这些看似难解的行为,在政治学者、思想史家丸山真男那里则表现为“不间断随波逐流的气势,作为从古代到近代贯穿我国历史意识的执拗暗流”。丸山说这就是日本人历史意识的“古层”,仅依靠气势行动,只在乎现在“这个瞬间无差错”,以后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。

作家兼学者笠井洁在《815和311:战后史的死角》(NHK出版)中就引用了丸山的论述来批判日本欠缺真正的历史意识,说荒凉的原子能乡村最深层之处就是日本式意识形态的泛滥之地。815和311,当然不是并列的存在,但战败的历史结果生出福岛核电站这个活着的废墟,则是不容置疑的。对战败的815没有能真正反省的日本人,在追求所谓“和平与繁荣”的战后社会底部,又撒上了311灾害的种子。这才是日本战后史的死角,这也是造成所谓第二次被原子弹爆击的原因。

老资格的宗教学者山折哲雄则这样说:311还验证了一种文明观的普遍有效,即“无常三原则”的文明观:世上永远的东西一个也没有,有形的东西必将毁灭,活着的人必将死去。为此,所有的政治图式和经济论理的系谱,都应该指向这个人类共通的无常三原则才是。

作家五木宽之说得更为形象:311对日本来说等于第二次战败,如果说第一次战败是“国破山河在”的话,那么第二次战败则是“国在山河破”。



《每日新闻》记者山田孝男,在2014年出版《小泉纯一郎的零核电》(青志社)一书,他在书中披露:从小泉的做法来看,他首先打通的是日本人思维中的逻辑通路,他将日本核电站形象地比喻为“没有厕所的公寓大楼”,大楼是建造起来了,但没有厕所,人最终被憋死。这样的大楼要它干什么?这也就是说在日本这个岛国根本没有核废料的最终处理场所。

这是小泉在参观了芬兰奥尔基洛托岛上的“安克罗”核废料最终处理场后,受到的最大冲击。回国后的小泉在演讲中说,芬兰属于岩磐地质构造。处理场所深挖400米,纵横2公里,工事后成圆形桶状,核废弃物就存放其中。芬兰目前只有4座核电站。今后深埋于此的是其中2座。芬兰没有地震,但最终还要经过极严格的审查,看其岩磐是否渗水。而日本是个地震大国,掘进到一半就会出水是其地质特征,保存10万年的最终处分场所如何打造呢?还有一个问题,放射能无色无味,10万年后的人们如果来到这里,怎么能知道这里深埋了核物质呢?有人说留下文字,但10万后的人能读懂吗?“不能靠近,不能挖掘。”用什么语言表示呢?是英语还是日本语?文字是变化的。如日本语“うまい”原本是“好吃,好事”的表示,而“ヤバイ”则是“不好吃,不好事”的表示,但现在两者趋同了。小泉说连日本语都进入了“ヤバイ时代”,核电为何不能进入废核时代?


什么是防灾教育的失败?

日本人还这样反思311。

有1亿人口的国家,在自然灾害中死去了数千人,这是系统错误。但是1亿人中死去100人,这不是系统错误,而是事故了。比如,交通事故“死者为零”显然是个行政指标,为了达到这个指标,于是在马路上设置信号,建造步道桥,划定横道线,设立警示牌等。但是总有人会无视信号过马路,于是发生了车人碰撞,也就是说进入了事故的领域。一旦进入了事故的领域,行政能做的事情就十分有限了。如果要想减少事故的数量,不是行政而是人自身应该做的事情了。

有日本学者说,日本的防灾也进入了这样的领域,以《灾害对策基本法》为基础的行政主导也暴露出了界限和弊端。建造堤坝,建造水库,建造防沙林,建造各种设施,发布必须逃离的避难布告等。这样的系统,在日本是50年一贯制。应该死数千人的自然灾害,只死100人了,应该说这是绝对不坏的行政系统。但是,人为提高的安全,同时也就提升了人的脆弱性。如想定100年一回的大雨,建造了防潮堤。结果发生了什么?如果没有防潮堤的话,遇上小水害的时候,总有消防队员过来指导工作,划定哪些场所不宜建造房屋等。但建造了防潮堤后,100年概率以下的水害全部被排除在外了。其结果,用小水害积累起来的防灾智慧就渐渐消失了,守卫地域的共同意识也丧失了,终于有一天,超过百年概率的大水灾害,袭击了无防备的住民。

5年前的311大地震引发的海啸为什么死了2万多人?原因何在?日本人看到了这个问题。如在宫城的三陆地域,1896年(明治二十九年)发生了明治三陆海啸,22000人死去,其中田老村(现在宫古市田老)死去1859人。从此之后,日本人在三陆地域想定明治三陆海啸的规模来推进防灾。田老村的防潮堤,在1934年开工,1978年完成,高10米,总长度为2433米,而且建造了两道防潮堤,在日本有“万里长城”之称。

有一次,《不死人的防灾》一书作者片田敏孝访问当地,问老人:大海啸来的话,你还逃吗?老人回答说:明治三陆海啸、昭和海啸这里都遭殃了,但这回有了巨大的防潮堤,应该无事了。片田说:这不行,防潮堤只有10米高,明治三陆海啸是15米高!老人说:你看,这回有两道防潮堤。如果有超越这两道堤坝的海啸来了,我老头也应该死了。后来片田敏孝得知,这位老人死于311的大海啸。片田敏孝认为:死了那么多人,肯定是有很多人没有及时避难。

海啸发生后的2011年3月20日,《朝日新闻》有篇文章提道:日本第一的防潮堤,居民们称呼它为万里长城,表达了一种强烈的信赖感。防潮堤是安全的象征。因为有防潮堤在,所以来不及逃出或不想逃离的人很多。建造防潮堤是为了什么?是为了守卫居民的生命。但是,对它过度信赖的居民,反而葬送了性命。这样看来,再怎样的巨大防潮堤,它不但不是想定的本质,而且还使人的防灾意识出奇的低下。这是不是日本防灾教育的失败呢?

作家柳田邦男为此写有《想定外的圈套》(文艺春秋)一书。他在书中提出这么一个问题:建筑灾害为什么反复出现?在日本,钢筋水泥建造物的耐震性问题首次被重视是在1964年的新潟地震。那次地震,使钢筋水泥造的县营住宅横倒,刚建成的昭和大桥也断裂了。但当时把这个原因归结为信浓川河口附近的沙盘地势,建筑物自身的问题还没有被提及。追究建筑物构造和施工等问题,是在1968年的北海道十胜冲地震的时候。十胜冲地震毁坏了新建的函馆大学,也震坏了青森县学校的钢筋校舍。日本建筑学会开始调查,认为以前的建筑基准法中的设计规准不充分。为此在1971年日本建筑学会改定了钢筋水泥的构造计算基准,指导施工上的注意事项等,取得了成效。311大地震,几乎没有震倒的房屋,不能不说是世界建筑史的一个奇迹。



法理新思维:无法防止核灾是不是罪?

罪恶当然要清算。但海啸带来的核泄漏是罪恶吗?如果是罪恶,那是谁的罪恶?如果上法庭,那谁应该上法庭?法庭辩论又将如何进行?无疑,日本进入了一个“无法防止核灾是不是罪”的新的法理时代。这是全球还没有过的法理时代。

2月29日,日本检察审查会指派的检察官,针对经营核电站的东京电力公司三名前高层涉业务过失致死罪,向东京地方法院提起强制起诉。检方律师代表说,不管这次庭审的结果如何,但对于追究核电事故是一个机会,这将是日本史上难度最高的一场官司。日本的法庭将首次出现“无法防止核灾是不是罪”的争辩。东电是否预想过海啸的发生,将成为法庭辩论的焦点。三名前东电的高层将被对公法庭,但祭出“和平与繁荣”大旗,构造出牺牲体系,在这片土地上玩冒险的执政党高官们,能被对公法庭吗?日本人在等待中挑战着日本的核复兴之路。无疑,作为对311的思考,这将是日本社会今后最大的焦点之一。

而海啸引发的七十七银行女川支店(宫城县女川町)12名业务员死亡的诉讼,在最高裁的裁决下已经败诉。但原告的遗族日前在仙台市内举行记者会,说企业是否应该有防灾的指针,如果有,那判断其作为和不作为的依据又是什么?这个问题还没有搞清楚就判原告败诉,只能引发对实现安全社会的更大担心。在海啸中失去长男的田村孝行说,已经5年了,但银行的法律责任能免除吗?儿子等12人的死,银行没有责任吗?人命最优先的体制,企业究竟如何落实?他说,他继续要走抗争之路。

这样看来,虽然是天灾,日本人却当人祸来反思;虽然是瞬间,日本人却当永恒来探讨。他们的所作所为验证了这样一句话:灾难是造就灵魂的峡谷。那么我们呢?汶川大地震快过去8年了,我们拿出了作为思想的512,拿出了作为历史的512了吗?要说无所用心这就是无所用心,要说思想的无为这就是思想的无为。

日本有一位6岁的小男孩,在灾害发生后向《每日小学生新闻》投稿说:我爸爸是东电的职工,核电的制造当然是东电,但是制造机会的是日本人,不,可以说是世界上的所有人。其中我也在,你也在,他也在。发电站之所以要增加是因为日本人到深夜还开着超市,还玩着游戏,还无端地浪费着电气。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:在以“国”字为奠的祭日里,作为思想的311,其张力究竟何在?在有111座火山、98条活断层带、1年中有感和无感地震达到13万次的国土上,设下54座核电站、6所村核废料处理厂,这无论怎么说都是唯意志论最为霸道的一个表征。

注:本文原标题《一个国家的祭日》



作者:姜建强
腾讯·大家专栏作者,东京大学综合文化研究科客员研究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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